李啸:学书法要追根溯源
在江苏省美术馆看展览,曾经看到过“长得很像”李啸书法的作品;在某次研讨会上,一位学院美术理论专家也曾经困惑地提问:经常看到像李啸书法一样的作品,是李啸学人家还是人家学李啸?正如中国书协吴东民所言,李啸“飘逸洒脱、气韵灵动”的书风“一度成为中国书坛中青年争相效仿的模式,在新时期书法发展中产生了相当大的影响”。那么,李啸书法的魅力何在?近日,扬子晚报记者就此专访他,李啸在条分缕析的同时,也告诫青年书法家:从书法的源头学起,才能生发出更丰富的变化,最终确立个人风格。
李啸书风引效仿,
深感笔墨当随时代
记者:李您好!我们经常会看到有的字“长得”跟您的很像,您的书风一度引起了中青年艺术家的争相效仿。甚至有人称您的楷书为“啸楷”,为何会有如此多人追随您的书风?
李啸:自古到今,书法历朝历代都有代表性人物,以独特风格成为时代流行的主要形态。独特的个人风格的确立,可以说是所有书法家梦寐以求的。我创作的书体主攻是楷书,后来是行草。
我在楷书上用功相对多一点,也许是由我个人的性情决定的。我初学唐楷,后学北朝墓志,后来又尝试把行草笔意融进楷书,在结构上加以适当的疏密夸张,在用笔上赋予更多的变化,使意态上生出灵动之趣。楷书所能允许的夸张与变形是有限的,楷书本有“法式”、“楷模”之意,而我的作品,既在楷书的规范之内,又稍稍触及了它的边缘,使得一向给人死板印象的楷书结字奇崛、开合有度;既保留了褚书的隽与逸,又纳入碑体的朴和拙,造就了一种楷书的新格调。
记者:也有很多人更喜欢您的行草,觉得有行云般的逸趣、洒落的快意。一般大家认为,行书的*高成就是东晋二王,您又是如何生发出变化的呢?
李啸:当下流行二王书风存在对经典的误读,更多的注意对形态的描摹,而忽缺魏晋时那种风骨,建议很多写行草的作者应多写写碑。刚才我讲了行草对楷书的笔法借鉴,这种影响又可以是双向的:再把楷书的结体融入行书中,灵活处理结字上的疏密关系,奇崛又充满动感。这样,一向飘逸的行草也能充满碑意。在行书笔法上,我借鉴了北魏雄强端稳的用笔,以及北碑的体势。墨色上力求变化多端,吸收明清诸家的涨墨,略带飞白,主要以浓墨墨块大小变化以增强视觉冲击力。通过偏旁部首缩放、移位,点画的夸张、变形,墨色的聚散、强调,打破字形的常态重新架构,形成全新的视觉空间。所以大家可能会觉得我的书写并不“老实”。
记者:也就是说,这样“不老实”的书法让当代人获得了审美愉悦。
李啸:因为顺应时代“快捷、灵动、变化”的审美,才获得更多的心理认同。当代的审美,不光是追求平正,还要有奇纵变化。在合法度的同时,要有丰富的变化。我想这也是有这么多人模仿和喜爱我书法风格的原因吧。
“似我者死”
学书法的人要去追源头
记者:但是林散之似乎说过:学书法要学古人不要学今人,您对那些学您的人有什么建议吗?
李啸:学书法的人要去追源头,越是源头越能生发出自己的东西。如果是学已经有个人面貌的当代人,那么是很难再有生发的。就像源头能生发出支流,但学的是支流就很难再生发支流。学林散之,学来学去大家看到的还是林散之;但如果学的是二王,初看起来是中正平和,如果结合自己的情性,再融入当代的审美情趣,就能有不一样的面貌。
“下笔如同众人,便是俗书”,模仿秀最终都成不了真正的艺术。
艺术即风格,风格即自我。你在图式上借鉴一下可以,但还是要跟我拉开距离,不能什么都完全模仿。所谓李北海讲“学我者生,似我者死”,也是一样的道理。
记者:是不是因为很多中青年艺术家想冲刺国展,觉得这样的书法容易入选?
李啸:急功近利是当今艺术界的通病。今年,我担任11届全国书法展的评委,看到大量的作者停留在简单技法的重复上,简单的模仿秀,没有很深的文化内蕴,对经典技法也有误读,停留在图式的描摹上,这在中青年书法家中是比较代表性的一种弊病。很多人说当代只有高原,缺少高峰,其实高峰的基石恰恰是文化的支撑。我觉得我们这一代不缺技法的高手,差距在学养上。
记者:作为江苏书坛的领导人物之一,您觉得当今书坛*大的问题在哪里?
李啸:我也不是什么领导。参加了这么多年中国书协的评审,兼任楷书委员会的秘书长,几十次评选下来,我觉得当今中国书法已经取得了很高的成就,书法高度繁荣,但是如何培养精英人才,创作出无愧于时代的经典,是我们这一代的责任和使命。少一点对功利的追逐,多一点担当精神。不仅要对技法进行广泛继承、深入挖掘,而且更要“进乎道”。
回归到本心
*重要的是文化素养的积累
记者:大家知道,您原来是江苏书协的秘书长,现在调任江苏省书执行院长,这对你本人的艺术创作会有影响吗?
李啸:是的,我非常感谢组织多年的培养,如今让我回归到了专业创作岗位,行政性的事务减少了很多,有相对整块的时间了,精神一下子松弛下来。原来感觉是始终奔跑在快速运行的轨道上,总是惯性的跑道着,现在终于安静下来了,回归到本心了。我是幸运的。
记者:很多人觉得从您的作品中可以感受到激情,您觉得激情对创作重要吗?
李啸:很重要。如果没有丰沛的感情,不可能创作出打动人的艺术作品。所谓“字如其人”,大家看到我的字,就能知道我是怎样的人。在我的作品中,无论舒缓温润,还是跌宕起伏,无论险象环生,还是沉静平稳,都有情感的驱使,也包涵我对作品内容的深层次解读。
记者:但既然您已经创出了相对成熟的艺术样式,又如何往前更进一步呢?
李啸:学无止境!我这几年想更多读一些书,多写一点文字,加强自己的艺术营养。多临习传统经典,补充调节自己的书法创作。
书法早已是我的一种生活方式,智慧临帖、快乐读书、感恩时代,是我艺术生活的“三步曲”。临帖是对于传统的虔诚学习,智慧的思考,方能寻得规律获取活法;快乐读书,是一种主动,必是读出了趣味,悟出了真意,得到了新知;感恩时代,让我忽然想起了前贤的箴言:“尽性知命,物我一体,不忧不惧,乐道顺天。”不是索取,而是回报。
没有文化味道的书法就是毫无意义的书写,唯有文化的深度才能与同时代的书家拉开距离,也唯有文化的深度才能在历史的长河中确立自己的身份。参加了几十次由中国书协主办的各类大展,不仅是一次次亮相,更是一次次文化积聚的过程,这一过程也使我逐渐建立起自己的书法神殿。
扬子晚报记者冯秋红
李啸简历
1967年生。现任江苏省书法家协会,江苏省书执行院长,中国书法家协会理事、楷书委员会秘书长、评审委员、书法名城联谊会副会长,文化部全国青联委员,中国艺术研究院中国书研究员,江苏省美术馆展览资格评审专家,南京财经大学兼职教授,江苏省高级职称艺术类评委,江苏省有突出贡献中青年专家,江苏省宣传文化系统“五个一批”人才,江苏省“333”工程学科带头人,中国国家画院沈鹏精英班成员,国家一级美术师,享受特殊津贴专家。
作品赏析
信笺小楷 《王羲之兰亭集序》
27.5cm×17.5cm 2014年
宫扇绢本行书
《石涛题竹》
高67cm×宽29cm 2014年
信笺行草 《苏东坡题跋书李伯时山庄图后》
27.5cm×17.5cm 2014年
董其昌《梦中随笔》一则
27.5cm×17.5cm
行书条幅-卧石听泉
77cm×23.5cm 2014年
(摘自:扬子鉴藏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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